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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儒林外史》是清代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,成书近三百年,被誉为我国古代讽刺小说的巅峰之作。鲁迅先生评它为“如集诸碎锦,合为帖子,虽非巨幅,而时见珍异”。作品通过对小说人物人生价值追求方式和实现结果的叙写,向世人展示了功名富贵、道德失范如何使人陷入困境,又怎么使整个社会制度运转不灵、文化降格。透过这些叙写,可以看到小说的底色不是嘲讽鄙夷的“骂世”,而是悲天悯人的“醒世”。作者始终心怀同情与忧思,上下求索,寻求突围解困之道,试图唤醒世人,重振风俗。
《儒林外史》展现的困境主要是个体层面的人生困境。作品塑造的人物中,读者最熟悉的、印象最深刻的大多是那些深受科举制度毒害的读书人,如周进、范进、严贡生、鲁编修、匡超人、马二先生等。其中,周进和范进这对师徒最为典型,一个被学馆辞退后撞贡院号板,一个半生科考白发中举后疯狂癫痴。他们都信奉“不愿文章高天下,只要文章中试官”,一生荣辱皆系于八股取士,追逐功名利禄。科举制度下,中举出仕者寥若晨星,落榜失意者数不胜数。即使像范进一样幸运,偶然时来运转,侥幸中举,也不过是从一种人生困境跳入另一种人生困境,本质上并没有得到任何进取。比如第七回范进中举做了山东学道后,仍然不知苏轼为何人,错把其认作本朝应试童生,种种无知着实惹人发笑;第十回鲁编修官至翰林,还是满口“穷翰林”、肥差、家务,地地道道的一个投机钻谋者,以至娄家四公子评说他“究竟也是个俗气不过的人”。他们的人生境界都被困在功名利禄庸俗层面上,没有寸毫进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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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上古神话是古典文学的源头,是早期文化意识的文学呈现,尽管表现出一定玄幻色彩,但其中潜藏的思想观念、社会习俗、思维习惯和文化意蕴,却客观真实,至少是真实历史发生与历史记忆转述的羼杂。处于夏商周时期的先民,其生活的区域为中原内陆地区,农业文明处于整个社会生活模式的基础位置,农业观念潜藏在神话之中,农业礼俗蕴含在神话之内,或尤为凸显,或隐含深邃。挖掘并厘清上古神话中的农业观念及礼俗,可成为透彻理解上古神话的重要途径。
土地对于农业社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基于对土地的重视,在上古神话中,土地不但成为崇拜对象,甚至被神化为可以生长不息的神土,于是便有了《山海经·海内经》中著名的洪水神话及神土息壤:“洪水滔天,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。”在此则神话中,神土不仅被认为“自长息无限”,而且神土的重要功效便是平息洪水。这种原初心理,始于土地崇拜观念,成功让土壤成为堵塞洪水的神器,甚至进而将能够平息洪水的英雄视作社神。“息壤”成为治水神物,并非随意而为,是以农业思维将土壤与洪水嫁接的结果。
与社神相提并论的还有稷神,上古神话中,最重要的稷神有柱和弃两位。后稷“弃”是周代始祖,在周代,农业受重视的程度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,作为后稷的弃也因对周代早期农业发展作出巨大贡献而被神化,《诗经·生民》《閟宫》等诗篇中,对后稷的农业事功有着虔诚的讴歌,“蓺之荏菽,荏菽旆旆,禾役穟穟。麻麦幪幪,瓜瓞唪唪”是赞颂后稷所种作物果穗饱满,“弗厥丰草,种之黄茂”是赞颂后稷重视作物管理,“黍稷重穆,植稚菽麦。奄有下国,俾民稼墙。有稷有黍,有稻有秬。奄有下土,缵禹之绪”是赞颂后稷勤于教民稼穑。烈山氏之子柱也作为稷神,其“能殖百谷百蔬”的高超本领,使其与后稷“弃”共同成为稷神的代表。
在农业文明社会,将五谷丰登、风调雨顺的农事诉求向社稷神禀报,并祈求得到农业丰产,这种文化心理造就了社稷崇拜与社稷神话,并在古代社会绵延不绝,“社稷”甚至成为国家的代称,足见农业观念的分量之重。